《江湖儿女》:在贾樟柯的电影宇宙里,没有人能打倒赵涛
2018-09-24 21:20:20 阅读:10.5k+
《江湖儿女》,一部由粤语曲库、迪厅小王子、古惑仔电影十级学者贾樟柯自编自导的,山西版古惑仔电影。本片讲述了太妹赵涛与老大廖凡这两位小镇青年的情感与人生故事。
一直以来都觉得,名导演不容易,尤其是那些一战成名的导演,特别不容易。人到中年的名导演更是不容易。你延续过去的风格和创作,那是没有突破;你要想突破,做得不好,或者说没有好到人人闭嘴惊艳,那就总有人要来说几句酸话。
那贾樟柯想突破吗?此前的《天注定》《山河故人》已可于细微处见他的转变,但到了《江湖儿女》,这种转变似乎才找到一个平衡点。
《小武》《站台》《任逍遥》等影片,贾樟柯做的是文艺青年眼中典型的中国独立电影:故事里的小人物们苦哈哈,时代变革生活艰难,前途未卜人生灰暗。他立足于他熟悉的成长环境和经历,书写这些小镇青年的迷茫与无奈。
到了《山河故人》《江湖儿女》,属于小镇文艺青年的惆怅迷雾和形而上的思考,被放在了更加朴实而普世的主题中,在文艺中年的豁达、看开和些许圆滑里,变成了一种更开阔的东西。《山河故人》讲的是万能鸡汤般的“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”,《江湖儿女》讲的是“有情有义”。看着似乎乏味接地气了些,其实接地气有接地气的力量。
《江湖儿女》故事里,山西乡村黑帮老大斌斌的太妹女友巧巧,为了救男朋友,入狱五年。出狱后南下奉节寻找男友,却发现自己愿意为之牺牲一切的爱人已经变了心。多年后,经商失败身患重病的斌斌回到山西,巧巧是当地混混的大姐头,她依然讲究江湖道义,依然不计前嫌收留了他。
看完这部电影,有朋友很生气,觉得女主太苦了,故事很直男癌:所谓的“有情有义”,就是女性活该为男人懂事牺牲成全原谅吗?我的看法截然相反,我觉得《江湖儿女》塑造的一个“有情有义”的女性形象,将整部作品变成了部真正的“大女主”作品。
在探讨什么是“有情有义”时,我们要肯定一点:赵涛所饰演的巧巧,始终是位坚强的女性,在遭受五年牢狱之灾后,在面对身无分文的困境时,在男友忘恩负义时,赵涛这个角色始终没有迷茫绝望过,她始终向她当年掏出枪保护爱人时一样,果决悍然。她总能有她的路径去解决难题,去得到她想要的。而如果得不到,她也能非常体面地退场。
相反,整部电影出现过的男性角色们,廖凡、张译、徐峥,都毫无意外,志得意满地亮相,往往虚弱愚蠢地退场,越是懦弱、自私、装腔作势的男性角色,越能反衬唯一女主角的坚韧、热情、真实勇敢。整部电影的叙事过程,是一个“男性形象越来越弱,女性形象越来越强”的过程,到最后,男主人公要依附女主人公生存,女性成了男性的庇护所。
那什么是“有情有义”呢?《江湖儿女》里的有情有义,不是传统道德里歌颂的“苦守寒窑十八年”的贞洁烈妇式有情有义,热衷江湖和黑帮的贾樟柯,要塑造的不是一位对丈夫和家庭婉顺的贞妇,而是一位寻常而顽强的当代女性,她的有情有义是“顺从自己内心活着”。不管是为爱人入狱,还是毅然选择离开,还是拒绝爱人的悔悟示好,她始终听从当下那一刻的内心,并敢于承担后果。这个女性内心力量之强大,远胜贾樟柯塑造过的任何一个女性角色。当然,开个玩笑,这个角色也可以看成是贾樟柯写给赵涛的土味情话:在我贾樟柯的电影宇宙里,没有人能打倒你赵涛。
另外,在《江湖儿女》里,贾樟柯一贯的现实主义影像,加入了一种属于中年人的幽默感,这种幽默感,来自于知识分子对生活的细致观察,隔着一点距离,也不讨好,带着好奇和调侃,去描摹中国社会底层大众的生存样态。其实好奇多一分就是猎奇,调侃多一分就是嘲笑,但贾樟柯把握住了这个分寸。
如果说,以前贾樟柯善于描写小人物的困境,那《江湖儿女》在描写困境的同时,有了它的自嘲和潇洒。比如巧巧失恋之后,在乡村大舞台听着荒腔走板的《有多少爱可以重来》,在不入流歌手模仿巨星式的煽动中,和全场观众一起大合唱,场景带着几分荒诞和尴尬,但消解了苦情味道,巧巧的力量在其中,没有被削弱的感觉。
《江湖儿女》的英文名是“ash is purest White”,巧巧在影片中说,经过高温燃烧后,灰烬应该是最干净的东西。其实经历时代烈焰,那些不能乘浪潮而上者,梦想成为余烬;经历爱情烈焰,那些被背弃者,青春成为余烬。而贾樟柯说:“即便这是炮灰,可能这个灰,也是最干净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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